但愿自己是一株禅定守静的玉兰树

文/图 墨华不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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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南京雨花台的宝华玉兰

惊蛰之后，行至户外，发现各种花儿，仿佛一夜间醒来，次第绽放。春天的盛世来了。为亲睹国家一级保护植物——宝华玉兰，赴南京雨花台。

憾来晚三五天，纪念碑广场两排的宝华玉兰已掉了一大拨儿。此时，全城的白玉兰或盛或凋，而紫玉兰正蓄势与樱花一起冲刺花盛期。

仍有几株宝华玉兰，花开满枝，娉婷素雅，远望如粉霞，近看若削玉。有人形容玉兰“旁若无人，花开无尘”，说得真好。繁花似锦，固然最好，然而漫天的纷飞、一地的娇柔，又是一番美的重生。几只鸟儿，啁啾不停，盘桓栖息。它们定能看到嫣然的春光，从天边漫来，在花中洇开吧？

玉兰花，又名木兰、玉堂春、辛夷花。多美的名字。第一次遇见它，是在广州的陈家祠。在沧桑而古雅的陈家祠映衬下，庭中的几株紫玉兰，显得格外古典和温婉，仿佛也濡染上一道历史的暗香。

在中国悠悠文化史上，玉兰也是一个贯穿始终的文化符号和精神图腾，入诗、入画、入工艺品。屈原《离骚》有一句：“朝饮木兰之坠露兮，夕餐菊之落英”，便是以玉兰喻高洁的品格。中国千年来的古诗词中，亭亭玉立着玉兰花的倩影幽姿。印象深刻的是明代沈周《题玉兰》：“翠条多力引风长，点破银花玉雪香。韵友自知人意好，隔帘轻解白霓裳。”玉兰花（诗中的韵友），知道人们对她的欣赏，隔着帘子，轻展白霓裳般的花瓣。这写得很动人，有一种人花交流之感。另中国古诗词中，有“兰舟”一说，比如，宋代柳永《雨霖铃》中的“都门帐饮无绪，留恋处，兰舟催发”，宋代李清照《一剪梅》中的“红藕香残玉簟秋，轻解罗裳，独上兰舟”，清代龚自珍 《过扬州》中的“春灯如雪浸兰舟，不载江南半点愁”等。这儿的“兰舟”，即木兰树造的船，是船的美称。今人说“人走了”，古人却说“上兰舟”，这有多雅。

我连日来，忙于俗务，都能嗅到身上的霉气了。今早披着阳光，晃悠在玉兰树下，如雨后初晴般，气血流动，眼眸有神。空气中溢满了玉兰的幽香，这是人世间纯粹的美好。有一瞬间，我希望自己是一棵高大的玉兰树，禅定守静，旁若无人，花开无尘。想起陈丹燕曾说：“我来世想做一棵树，长在托斯卡纳绿色山坡上的一棵树。要是我的运气好，我就是一棵形状很美的柏树，像绿色的烛火一样尖尖地伸向天空，总是蓝色的，金光流溢的天空。”许多人都将自己想象成树。我有一摄友说：佛曰众生皆苦，自己只想做一棵山野中的梅花树，远离凡尘，不带情仇，开得安静，开得遥远，花开花落，宠辱不惊。

欲归，回首，见绿色电瓶车一路碾过，地面的玉兰花瓣在车轮后，如明信片般壮烈地扬起、飘舞。虽有点心疼落瓣，但又觉得此景美煞！告别一路玉兰，将迎一路桃花。我们将春天满满的元气揣进心里，将花红柳绿的浅笑种于眉间，整理心情，重新出发。

▲南京雨花台的宝华玉兰，远看如霞似雪▲南京艺术学院的白玉兰，飘落一地壮观▲捡起白玉兰的落瓣，放进网兜里▲紫玉兰花盛期比白玉兰晚，与樱花同步▲尚未绽放的紫玉兰，如精美的壁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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